导论
耶利米书是圣经中篇幅最长的一卷书。《耶利米书》和《耶利米哀歌》,这两卷书都是耶利米所写的。
虽然旧约圣经由三十九卷书构成,它们讲述的却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三十九个故事。我们学习旧约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我们希望按照历史发展的次序来讲解旧约书卷。
背景
当耶利米正在写作的时候,巴比伦人正在严重地威胁南国犹大的安全。在耶利米书中,我们会看到巴比伦对犹大的入侵。到耶利米书结束的时候,犹大百姓被分成三个批次带走、被掳和离开了犹大,这三个批次分别在公元前的605年、597年和586年。
在第三波的被掳之后,巴比伦人夷平了耶路撒冷城,包括所罗门的圣殿。我们可以在王下22-25章和代下34-36章读到这一场景。耶利米本人也预言了这样的可怕结局。
神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列王纪上和下想要回答的问题。圣约中的百姓数十年来拜偶像、追随这个世界。他们几乎拜周边每一个国家所敬拜的假神,包括巴力、包括天后,也参与各种异教的敬拜行为,例如烧香、献祭乃至把孩童献给假神。
也正是因为属灵上的败坏,他们彼此不诚实、政治腐败、没有公义,社会充满了淫乱、对软弱者的欺压和剥削等等。神一直差派先知去到他们当中,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悔改。他们大大地破坏了圣约。现在,耶利米宣告说盟约的咒诅就要来临了,这咒诅是写在申命记27和28章上的,这些咒诅是会实现的。
虽然耶利米如此清楚地宣讲圣约所带来的毁灭和审判,他同时也比其他先知更加清楚的宣讲神要怎样进一步地成就祂自己的救赎计划。
耶利米花比较多篇幅在说的是人的心,人心的问题。我们的心是犯罪的,是人的努力所无法改变的。我们从这里开始:神怎样改变一个犯罪悖逆神的心?
主题
耶利米书是一卷很长的书,内容也很多,一个简短的陈述句恐怕无法对整卷书作出完美的总结。但是如果考虑到整卷书的神学中心的话,我们可以用这句话来总结:
旧的盟约已经失败了,不是因为旧约有缺陷,而是人们因着内心的罪性而不能够持守这约。所以,神的百姓需要新约,这新约需要神的百姓有一颗爱神的新心。
如果你熟悉耶利米书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只是总结了31章而已。其实,31章是整卷书的神学巅峰,其他的章节是服务于这个巅峰的,是这一巅峰的前奏或尾声。其实,整卷书讲的都是这件事情,就是新约的必须性。
耶利米书首先要回答的问题是,为什么旧约被破坏了。除了简单地让人看到百姓的犯罪以外,耶利米还让读者看到盟约本身并没有问题,问题是在百姓的身上——百姓没有能力持守这样的盟约,他们没有能力。
他们不能守约,这是因为他们的心贪恋自己的罪。如果他们的心是问题的根源,那么他们就没有出路,因为败坏的心不能自己医治自己、不能自己改变自己。
所以在头28章耶利米都非常悲观:百姓不能守约,因为百姓有败坏和犯罪的心,他们不能改变自己的心。唯一的出路是什么呢?是神改变人的心,并且让人从里到外地改变,以至于能够行在约中。
A. 关键主题:1-30章
我们首先从耶利米书的前30章来认识一些重要的主题。首先,约被破坏。在整卷耶利米书中,神都在批评犹大破坏了圣约。在2:9-12,神提出了指控,犹大最大的罪就是离弃了真神,去追逐毫无价值的偶像:
9耶和华说:“我因此必与你们争辩,也必与你们的子孙争辩。
10你们且过到基提海岛去察看,打发人往基达去留心查考,看曾有这样的事没有。
11岂有一国换了他的神吗?其实这不是神!但我的百姓将他们的荣耀换了那无益的神。
12诸天哪,要因此惊奇,极其恐慌,甚为凄凉!”这是耶和华说的。
随着经文的发展,神进一步地用图画、用更激烈的语言、用丰富的感情责备犹大。他描述犹大的罪是属灵的淫乱,正如3:20所说:“以色列家,你们向我行诡诈,真像妻子行诡诈离开她丈夫一样。这是耶和华说的。”犹大破坏了圣约,这是第一个主题。
其次,是广泛的、重复地犯罪。背约并不是一次性的活动,背约是一个重复的习惯,并且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几百年来,神不断地差派先知去警告他们。请看25章中耶利米怎样描述他自己的事工:
3“从犹大王亚们的儿子约西亚十三年直到今日,这二十三年之内,常有耶和华的话临到我;我也对你们传说,就是从早起来传说,只是你们没有听从。4耶和华也从早起来,差遣他的仆人众先知到你们这里来(只是你们没有听从,也没有侧耳而听),5说:“你们各人当回头,离开恶道和所作的恶,便可居住耶和华古时所赐给你们和你们列祖之地,直到永远。6不可随从别神事奉敬拜,以你们手所做的惹我发怒;这样,我就不加害与你们。”
这是非常悲伤的语言,尤其当我们读15:1的时候,我们看到神说:“虽有摩西和撒母耳站在我面前代求,我的心也不顾惜这百姓。你将他们从我眼前赶出,叫他们去吧!”这是何等的令人心碎。
在6:14,我们看到百姓不听先知的话,反而去听假先知的谎言:14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说:“平安了!平安了!其实没有平安。”假先知告诉百姓的是他们想要听到的话,而不是从神而来的真理。
我不知道今天的传道人是否会为此感到负罪感,今天有多少教会在传讲听众喜欢听的信息,而不是上帝要改变人心的信息。
保罗在哥林多前书4:20说:“因为神的国不在乎言语,乃在乎权能。”我们的标准不应该仅仅是“传道人讲的对不对”(虽然耶利米书中的假先知连这个测试都过不了),我们的标准应该是“神全备的信息是否被传讲以至于人心可以被神的话语改变?”
第三,完全的败坏。前面所说的这些糟糕的事情是背约的结果,但是我们要问一个更深的问题是:为什么盟约会被破坏?为什么人们不能守约?
耶利米在6:10说:“他们的耳朵未受割礼,不能听见。看哪,耶和华的话他们以为羞辱,不以为喜悦。”他们不能听见神的话语,因为他们不愿意听,他们不愿意听,以至于他们没有能力回应神的话语。
耶利米在17:1告诉我们:“犹大的罪是用铁笔、用金钢钻记录的,铭刻在他们的心版上和坛角上。”罪写在了他们的心版上!第17:9节:“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
在18:12,神告诉耶利米要呼召犹大悔改,但同时也预告了耶利米会得到犹大怎样的答复:“他们却说:‘这是枉然。我们要照自己的计谋去行。’各人随自己顽梗的恶心做事。”百姓被邪恶的心所牵引,罪驱使他们,罪也控制了他们。
13:23:古实人岂能改变皮肤呢?豹岂能改变斑点呢?若能,你们这习惯行恶的便能行善了。
我们在这里看到,一个人心里的罪不仅仅控制他、抓住他,而且也使他习惯于犯罪、得不到释放。正如我们在17:9所读到的,人心无法被治好。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人就没有聆听和遵行神话语的能力。人的心被他的私欲、情感和感受所捆绑和先知,因为罪影响了人的每一个层面。罪是人心的主,控制了人的全部,人在其中找不着出路。换句话说,人的处境是绝望的。无论是警告、灾难、逻辑和人的意志力,在让人转向神这件事上都是无能为力的。这是第三个主题。
这是今天许多人不明白圣经、不愿意顺服神的主要原因。
第四,宣告将要来的审判。在11:11-12,耶利米这样写:“所以耶和华如此说:‘我必使灾祸临到他们,是他们不能逃脱的。他们必向我哀求,我却不听。那时,犹大城邑的人和耶路撒冷的居民要去哀求他们烧香所供奉的神;只是遭难的时候,这些神毫不拯救他们。’”
5:7和9节,神说:“我怎能赦免你呢?你的儿女离弃我,又指着那不是神的起誓。我使他们饱足,他们就行奸淫,成群地聚集在娼妓家里。……我岂不因这些事讨罪呢?岂不报复这样的国民呢?”
神要惩罚背约的犹大,这也是耶利米的主要事工。在神对犹大的审判信息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可能是圣经中最可怕的语句,例如在8:13:
耶和华说:我必使他们全然灭绝;
葡萄树上必没有葡萄,
无花果树上必没有果子,
叶子也必枯干。
我所赐给他们的,
必离开他们过去。
12:11-12:
他们使地荒凉;
地既荒凉,便向我悲哀。
全地荒凉,因无人介意。
灭命的都来到旷野中一切净光的高处;
耶和华的刀从地这边直到地那边尽行杀灭。
凡有血气的都不得平安。
15:7-8:
我毁灭他们,他们仍不转离所行的道。
他们的寡妇在我面前比海沙更多;
这样的句子持续地出现,在30章经文里都有。正如希伯来书10:31所说的:“落在永生神的手里,真是可怕的!”
第五,审判是创造的逆转。最后一个主题是神审判的本质。在耶利米书中我们看到的审判不仅仅是犹大的入侵,虽然犹大的入侵是审判的一部分,但是耶利米书的审判还有更深远的意义。耶利米所描述的审判是创造的逆转,也就是推翻先前的创造。
4章23-26节所说的:
23先知说:我观看地,
不料,地是空虚混沌;
我观看天,天也无光。
24我观看大山,不料,尽都震动,
小山也都摇来摇去。
25我观看,不料,无人;
空中的飞鸟也都躲避。
26我观看,不料,肥田变为荒地;
一切城邑在耶和华面前,
因他的烈怒都被拆毁。
在这段叙述中,我们好像看到创世记第一章的逆反。所以这里所描述的审判超过公元前六世纪一个地中海小国的命运,而是宇宙性的。在4:28,经文说:“因此,地要悲哀,在上的天也必黑暗;因为我言已出,我意已定,必不后悔,也不转意不做。”
B. 耶利米此人
接下来我们把重点放在了耶利米这个人的身上。在英文中有一个单词叫做“jeremiad”,意思是“很长的时间的忧伤。”看似,耶利米是一位忧伤、流泪的先知,是一个带来审判和灭亡信息的先知。
但与此同时,耶利米也是爱慕神话语的人,这也是他忧伤的原因。在20:9,他这样写道:
我若说:“我不再提耶和华,
也不再奉他的名讲论,
我便心里觉得
似乎有烧着的火闭塞在我骨中,
我就含忍不住,不能自禁。”
中国文化一般会比较推崇谦卑、温和、和平的特质。但耶利米的确是一个旋风、一场烧尽一切的大火、一个不可抗拒的力量。
传讲神的话语也给耶利米带来了敌人。耶利米在26章描述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是由祭司们和假先知们一起策划的,在37章他因叛国罪而被捕,因为他预言敌国巴比伦必然得胜。国王认识到耶利米是一个真先知,于是私下把他从监狱中提出来,请问耶利米有没有感恩戴德,说万岁爷吉祥?过往问他耶和华是否有话临到?耶利米回答他说,“有。你将会被交到巴比伦王的手中。”你这不是找打吗?
耶利米被捕、被殴打、被审判,但仍然拒绝在神所交托的信息上妥协。耶利米也挑战国王说:“我在什么事上得罪你,或你的臣仆,或这百姓,你竟将我囚在监里呢?对你们预言巴比伦王必不来攻击你们和这地的先知,现今在哪里呢?”他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先知。
耶利米为什么要竭力地宣讲神审判的信息?不是因为他恨犹大,不是因为他愤青,也不是因为他有抑郁症,而是因为他爱神的话语,因为他看到周边的世界被罪控制,耶利米是一个信靠神的人。
C. 新约:31:31-37
耶利米所教导的不仅仅是罪和审判。在这个严厉的预言中,我们也看到神所应许的持续的救赎计划。这不仅仅是耶利米书中的片言只语,这是所有先知书中最清楚、最完整的教导。
我们在31:31-34读到这卷书的神学巅峰:
31耶和华说:“日子将到,我要与以色列家和犹大家另立新约,32不像我拉着他们祖宗的手,领他们出埃及地的时候,与他们所立的约。我虽作他们的丈夫,他们却背了我的约。这是耶和华说的。”33耶和华说:“那些日子以后,我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乃是这样: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我要作他们的神,他们要作我的子民。34他们各人不再教导自己的邻舍和自己的弟兄说:‘你该认识耶和华’,因为他们从最小的到至大的都必认识我。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这是耶和华说的。”
我们要注意到,在31节,神应许一个新约。还记得旧约为什么被破坏吗?不是神不好,而是百姓和他们的罪心。新约所给出的解决方案是:给人一颗新的心。新约为什么比旧约更美呢?因为在新约中律法是在神的真百姓之内的,被写在人的心版上的。
在新约中,神的话塑造百姓的欲望、意志、情感和恋慕。神的百姓应当爱慕神的话语和神的律法。
新约能够实现,是因为神在34节应许了救恩和饶恕。现在我们听到了好消息,也就是福音。我们这些从罪中转离并且信靠基督的人,我们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是因为神给了我们新的心。神给了我们新心和新意去爱神、去乐意看见神的作为、乐意听到神的真理。我们的心思意念不再被罪奴役,而是在基督里得着了追求神喜悦的自由。
你有这颗新心吗?换句话说,用新约圣经的话说,你重生了吗?基督教信仰是死人被重生,并且进入与宇宙造物之主的活泼关系之中。
如果我们只是看31章的这一神学巅峰,我们就错误地认识了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的彻底败坏。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整本的耶利米书来认识我们在罪中的处境,我们试图在基督之外遵行神的律法却彻底失败,31章也正因此成为我们的福音。
D. 神对列国的审判和耶路撒冷被毁的命运:46-52章
在34-35章,耶利米描述了耶路撒冷的被毁。然后在46-51章,他预言了神对其他国家的审判,包括埃及、非利士、摩押、亚扪、以东,以及其他诸国。正如其他先知们所做的一样,耶利米责备这些异教国家的骄傲、无礼、自夸、愚蠢,以及欺压神的百姓和依靠自己的财富与军事实力。
这段责备最后的高潮是宣告巴比伦将要得到的审判。巴比伦是神的器皿,神用巴比伦来责备和审判犹大,耶利米因为曾经预告了巴比伦的得胜而被看作是叛国者,但是耶利米知道巴比伦的得胜只是被神使用而已,巴比伦并不是无辜的。巴比伦被上帝责备,因为巴比伦为神的百姓受苦而欢喜(50:11)。又因为巴比伦的的残忍、欺压和杀害神的百姓,巴比伦是有罪的。
所以,正如50:15所说,巴比伦的灭亡是“耶和华报仇”。巴比伦是神的工具,神用巴比伦审判列国,正如51:20所说:“你是我争战的斧子和打仗的兵器;我要用你打碎列国,用你毁灭列邦。”
最后,神也审判巴比伦,在51:25,经文说:“耶和华说:‘你这行毁灭的山哪,就是毁灭天下的山,我与你反对。我必向你伸手,将你从山岩滚下去,使你成为烧毁的山。’”虽然神审判自己的百姓,但是最后神要审判那些欺压祂百姓的。
最后,耶利米也记录了主要预言是如何成就的。我们在52章读到:
6四月初九日,城里有大饥荒,甚至百姓都没有粮食。7城被攻破,一切兵丁就在夜间从靠近王园两城中间的门,出城逃跑;迦勒底人正在四围攻城。他们就往亚拉巴逃去。……13(巴比伦人)用火焚烧耶和华的殿和王宫,又焚烧耶路撒冷的房屋,就是各大户家的房屋。14跟从护卫长迦勒底的全军就拆毁耶路撒冷四围的城墙。15那时护卫长尼布撒拉旦将民中最穷的和城里所剩下的百姓,并已经投降巴比伦王的人,以及大众所剩下的人,都掳去了。
神的百姓居住在神所预备的应许之地的日子终于到了尾声,以色列失败了。这就是耶利米书的结尾。等等,最后还有几节经文,31-34节。约雅斤是大卫这条线上的君王,他还活着,而且还受邀和巴比伦王一起吃饭。这里的结束是何等有趣,女人的后裔、大卫的后裔,还活着。神的应许没有断绝。